马航MH370航班失联已超58小时。昨夜,失联航班上乘客的家属分别被安排住在丽都饭店等处。由于一直没有准确消息,这对于家属来说,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煎熬,不少人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抹着眼泪,所有人一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一边又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。
半小时办好护照
昨天,马航方面同意,着手安排首批乘客家属赴马来西亚。每名乘客可有2名直系家属第一批前往。昨晚9时许,所有没有护照的家属在填写表格后,分批乘车前往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总队办理护照。第一批46名家属,于昨晚9时30分抵达出入境总队,开始办理证件。出入境管理总队专门为他们开启绿色通道,复印身份证件、照相、办理证件等流程之间几乎没有间隔,大约半个小时后,第一批家属陆续领取护照。
与此同时,丽都饭店的大厅内,仍有不少人在忙碌着。一对操东北口音的夫妻刚刚赶来,带着一个2岁左右的孩子。这对夫妻透露,他们的姐姐在失联航班上。听说这对夫妻打算让孩子也办理护照,以便去马来西亚,工作人员劝说:“这种事,让孩子去可能不太好。”不过这对夫妻说,他们别的亲人都远在东北,北京没人能帮忙照顾孩子,最终还是决定给孩子办了护照。
希望能离家人近一些
今天清晨6时30分,陆续有住在丽都饭店的家属起床了。两个多小时内,记者在大厅内见到三位哭红了眼睛的老人,旁边有亲属搀扶着。
家属们既希望能尽快赶去马来西亚,能离亲人更近一些。同时,又担心到了马来西亚那边,人生地不熟,语言不通。
昨天打通了失联航班上哥哥电话的边先生说,昨天下午亲属又试图拨打哥哥电话时发现,该手机号已欠费。充值后,边先生再次试图拨打哥哥的电话,电话仍然显示接通状态,但三声长响后,出现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。今天早上,边先生很着急,他说马航答应组织大家去吉隆坡,这两天就出发。“作为家属,我们希望有关部门能派人陪着我们一起去,不然到了那边对各种情况不熟悉。”
不断有家属从外地赶来
昨晚8时,丽都饭店的休息室内,不时传来阵阵低声哭泣。
家属们在一起议论纷纷,“希望咱们中国的船去了,能把人带回来。”几名河北口音的中年女士说,还有的人做了最坏的设想:“如果这架飞机是被劫持了,这样的话,飞机上的人说不定还能活着。要是掉在海里一直找不到,那就彻底完了。”
也有的家属一言不发。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休息室内不停地来回踱步,低着头,未与周围人交流。吸烟区里,几个男子聊着失去联系的同事:“我们这个小伙子是刚来的,第一次派出国,就赶上这事了。”
家属们被安排到附近的宾馆过夜。在休息室内,也有家属情绪很激动,质问马航的工作人员:“安检为何那么不严格,怎么能让冒名的人上了飞机?”说着,又有家属眼圈红了,开始掉眼泪。
晚上11时,绝大部分家属都离开了丽都饭店的休息室,马航的工作人员确定所有家属得到安置后,也乘坐大巴离开。今天凌晨1时许,有刚刚赶到丽都饭店的家属,被留守工作人员送往其他地点住宿。一名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士,看上去十分悲伤,她的眼神很茫然。马航的工作人员搀扶着她。见此情景,饭店大厅内的人都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氛。
寻找亲人去还是不去
今天上午9时许,填好了与签证相关的表格后,家属们陆续进入了丽都饭店另一个小会议室,在这里家属们会把护照、相关表格上交。在这个节点上,家属们最关心的是两个问题,一是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出发?二是到了马来西亚大家还能做些什么?
“请大家先静一静,找个位子坐下!”刚进小会议室时,屋里空位倒是不少,没过几分钟,人就满了。无论工作人员从走廊里搬进多少椅子,也还是有人站着,有的人是因为确实挤,有的则是没有心情坐下。大家围着工作人员不断发问,工作人员则发现,越回答问题就越多,根本回答不完,以至于无暇控制场面。“我们只得到发布会上那点消息,现在问题太多了,问一天也不过分啊。”坐在屋里的家属们仍在议论。
面对眼前上百位家属的问题,工作人员不得不站在椅子上,把纸卷成喇叭向大家喊话。工作人员说,家属听到喊自己的姓名,就到前面来上交护照和相关资料,签证最快下午6时就能回来。
屋里一位身穿黑色绒衣的女士,一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护照,直到听到一个名字,那双失神红肿的眼睛才泛起了一道光,她几乎跳了起来,高举起左手,脸上的激动也就保持了几秒钟,接着又是泪水的重复洗刷。
“我们现在仍然什么都不知道!为什么要去呢?”台下的议论声仍然没停下,家属们说,现在知道的线索仍然非常少,马航也没有说到马来去干什么,到底要不要赶过去,有些犹豫。“我不知道我去能做些什么,但是我觉得至少我去了,就离他们近了一步,心里踏实一点。”一位女士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。话音落地,四周无声了好一会儿,接着讨论声不知从哪儿响起,去与不去,犹豫与坚定,仍然在继续。
“先去最快什么时候出发?先去和后去差多长时间?”对于这样的问题,工作人员给出的答案前面都加了“可能”,或者是还不确定。听了这样的答案,家属李先生看着眼前摊开的几本护照开始犹豫。“谁先去,让我再想一下。”其实在办理手续之前谁去谁留,李先生已经和家人们商量过了,但真站在工作人员面前,这主意却突然觉得不那么好拿了。
马航发言人
请家属做好“最坏的心理准备”
昨天下午3点,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在北京国都大饭店举行第三场新闻发布会,马航高层管理委员会发言人王明财(Ignatius Ong Ming Choy)介绍了失联航班MH370的相关情况并回答了记者提问。
已联系上每一位亲属
王明财说,目前还没有确定失联飞机的具体位置。如果确定位置后,会立即在马来西亚的哥打巴鲁和越南的胡志明市启动指挥中心。马航还在与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越南等国家合作,美国亚特兰大的灾难救援管理专家也会帮助马航。王明财说,已经让家属做好“最坏的心理准备”。
王明财说,共有约100名失联航班乘客的家属在北京。王明财说,马航总部的行动小组一共有93名成员来京处理此事,包括受过训练的马航员工以及佛教慈济慈善基金会的成员。
王明财说,马航方面已经和失联航班上每一位乘客的亲属取得了联系,无论是来自哪个国家或地区的。马航在北京的指挥中心主要联络中国乘客家属,其他国家的乘客家属由吉隆坡指挥中心与各国使馆联系。
最快今天赶赴吉隆坡
王明财说,马航已经通知每一位家属,在第一批前往吉隆坡的名单里,每一位乘客只能有两位亲属。如果其他家庭成员需要赶赴吉隆坡的话,将会在接下来的批次安排。这样做的目的,主要是为了确保尽可能多的乘客亲属都能够抵达。与此同时,对于一些家庭成员希望等到飞机确定位置之后,再前往事发地点的,也会作出相应安排。王明财说,已经在安排家属前往吉隆坡,但最快也要从3月10日开始,因为马航方面要确认所有亲属的护照以及签证。
对于记者质疑有旅客持假护照登机的问题,王明财称,所有的旅客名单和他们预订的名字是完全相符的。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会告知大家。此外,王明财称,目前没有任何信息确认这是一起恐怖袭击事件。
雷达显示航班有折返迹象
昨天中午,一位乘客家属称,自己曾刚刚拨通了失联航班上亲人的电话,但没有接通。王明财说,此事已经在调查了,并汇报给吉隆坡指挥中心,指挥中心也通知了中国政府以及中国驻马来西亚的大使馆,将对事件进行进一步调查。马来西亚驻华使馆也在与中国的政府机构积极调查此事。王明财说,他本人曾拨打这个号码四五次,吉隆坡指挥中心也联系过这个号码,但都没有接通。
有记者提问,昨天下午在丽都饭店,众多乘客家属聚在一起,签署了三点声明:第一,要求马航在北京时间3月9日下午5点前公布事件真相,否则将向马来西亚大使馆提出交涉;第二,要求中国外交部进行强烈关注和解决;第三,要求中国政府派遣官员协调失联家属统一与马航进行交涉。记者提到,家属要求的事件真相主要是指“曾拨通电话”的事情,家属称在提供电话号码一小时后,马航一直没有采用高科技手段监测定位。王明财也对此表示,他会及时把这个问题反馈给有关当局,并进行调查。
有记者提问,有军事雷达显示,马航航班有折返迹象,但技师没有发出任何求救讯号。王明财说,马来西亚民航局正在对这个事件进行确认。发布会最后,王明财再次重申,马航对事态的进展是公开和透明的,工作小组会对亲属提供最全力的支持,有任何消息都会向亲属和媒体及时公布。
我们在高铁站
等了他一宿
“我丈夫也在飞机上!”南开芬说着,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。因为担心丈夫的安危,她已经哭了一天,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。南开芬的丈夫刘强,是失联客机旅客名单上的137号旅客。昨天中午,在确认丈夫就是乘坐的MH370航班后,她和父亲、两个哥哥、弟弟、妹妹一共六人从老家山东济宁赶到北京。刘强的父亲已经年近七旬,一双手因为常年的辛勤显得格外粗大。得知飞机失联的消息后,大家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。
40岁的刘强是在新加坡当建筑工人,已经出国打工四五年,一年才能回家一次。今年春节,他没能回家,所以这次回国他是为了回家探亲,飞机上没有同伴。其实,新加坡到北京有直飞航班,勤劳简朴的刘强为了能省点钱贴补家用,才选择从马来西亚吉隆坡转机。
南开芬说,丈夫上飞机前曾给她通过电话,说到北京后坐高铁回家,让家人8日去邻近的曲阜东站接他。“我们等了一宿都没等到他来。”南开芬说,丈夫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航班号,马航方面也没有人通知他们。后来,她看新闻知道有一架从马来西亚飞北京的客机失联,然后在新闻公布的旅客名单里发现了丈夫的名字。“我们查了护照号和身份证号,真的是他……”
刘强和南开芬有两个孩子,儿子14岁,女儿8岁。这次来北京,南开芬还没有告诉孩子们,怕孩子太小经受不住刺激。昨天中午,她试着给丈夫的新加坡手机号打电话,居然能够拨通。“响了三下,没人说话,然后就挂断了。”她说,之前给丈夫打电话是打不通的。昨天下午4点多,她又尝试着给丈夫打电话,这回,电话虽然能够接通,但是被转移到了秘书台。“他们说他们是办彩铃的。”南开芬失望地说。下午5点,马航方面宣布为没有护照的旅客家属办理护照和赴马签证,南开芬和家人却一脸迷茫。“找不到飞机,我们去那有什么用呢?”不过,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办理护照和签证,“做个准备”。
对于 “飞机失联”的说法,南开芬和家人非常不能理解。她认为,航空公司的解释苍白无力,一个航空公司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飞机在哪呢?“是失踪、失事、还是被劫持,应该给个明确说法。都这么长时间了,我们……也有心理准备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