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“让巡视利剑高悬、震慑常在”的新常态下,首次全部针对央企的巡视即将于羊年伊始以全新方式展开。这些共和国的“长子们”,这些地方政府的座上宾,这些A股市场上的巨擘们,这些投资者眼中的“铁公鸡”们,这个春节该如何度过呢?
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、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2月11日出席中央巡视工作动员部署会上指出,中央决定今年完成对中管国有重要骨干企业和金融企业巡视全覆盖,2015年第一轮巡视春节后将开始。首轮巡视剑指26家央企,其中大多数都是事关国计民生的“副部级”以上的企业,也是各自行业中的龙头老大,且位居世界500强之列。
具体来看,能源领域是此次专项巡视重点领域。石油领域包含了中石油、中海油,还加上了涉猎石油的中化集团,加上此前已巡视过的中石化,“三桶油”悉数覆盖。电力领域涵盖面则更广,既有核电两巨头,也有国家电网、南方电网、华电、华能、大唐等,加上之前巡视过的三峡集团,电力领域被巡视的骨干央企将达13家之多;矿产钢铁方面,五矿、宝钢和武钢都在其中。通信领域则有中国电信、中国移动,加上此前的中国联通,通讯三巨头也都全面纳入。在交通运输领域,则有中船重工、中国远洋。此外还有建筑领域的中建、电科领域的中国电科、中国电子信息集团以及机械装备领域的中国机械和中国通用技术。
那么问题来了,在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正在加快推进的当口,这类在央企看来“来者不善”的巡视,用意何在呢?要知道,在这轮专项巡视之前两年的时间里,中央巡视组一共巡视了12家国企央企,其中还有8家是2014年下半年的第三轮专项巡视的对象。
此次大规模巡视的目的之一便是:警示央企当家人不要把混合所有制改革做成“损公肥私”的工具。“目前来看,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会大量涉及国有资产重组、退出和调整等,已经出现一部分人想把混合所有制变为少数人致富机会的苗头。而产权流动机制不健全、不透明和监管存在漏洞等问题,也让正在推进的国企改革出现越来越多的‘灰色地带’。”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李锦认为。
事实上,此前央企巡视结果已经表明,如何不进行全面深入、方式创新的巡视监督,当下进行的国有企业混合所有者改革很有可能成为央企“硕鼠”的盛宴。
中央巡视组近日公布的对中国神华、中国联通、中石化、东风汽车等中央直属企业的专项巡视情况,揭露了发生在央企内部的种种腐败行为。透过巡视组简单的描述可以看出,集中了庞大国有资产的国有企业,已经成为一些腐败分子“靠山吃山”的围猎目标,国企腐败,已经成为反腐的一个重点领域。以中国联通为例,作为我国三大电信运营商之一,中国联通每年仅在3G业务上的投入就在千亿元左右。大量的基建采购额成为一些“硕鼠”的目标。巡视发现,联通有的领导和关键岗位人员利用职权与承包商、供应商内外勾结,搞权钱、权色交易;有的纵容支持亲属、老乡或其他关系人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承揽项目或开办关联企业谋利;有的在子女出国留学、就业等方面接受供应商利益输送;有的接受供应商安排打高尔夫球、外出旅游。
在此前巡视过程中,也有不少“硕鼠”落马。数据显示,2014年已有70多名国企高管落马,第三轮巡视工作开展以来,有14名央企高管被调查或处理。我们有理由相信,随着巡视工作的深入推进,中纪委网站一定会不定时更新新一轮落马官员榜单。
大型央企相比政府机构,其高管拥有的腐败能量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如果缺乏有效监督,其内部发生的贪腐无疑将更猖獗,造成的后果也更严重。因此,只有不断加大对国企反腐的力度,未来国企改革的基础才会更好,成效才会更明显。如果不把现在国企存在的一系列问题找出来、消除掉,那么这个机体在不干净、腐肉剔除不掉的时候,新肉是不可能生长出来的。
值得一提的是,此前5家央企被中纪委点名狠批的次日,即2月6日,相关个股股价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大跌,中国联通大跌4.19%、华电国际跌近6%、中国船舶跌3.64%、中国神华跌3.45%。此外,5家央企旗下在港上市子公司股价也都跑输大市。
从投资者角度来看,大规模的央企巡视以及后续常规监督体制的建设,有利于于肃清国企改革道路上的障碍,有利于国企运行效率的提高,让更有能力的人带领国企走出怪圈,对于中长期国家经济命脉的健康发展构成基础性利好。但是投资者短期对于巡视央企还是应保持谨慎。
必须承认的是,巡视的威慑力是巨大的,但对抗巡视的阻力也是巨大的。或者说,抵抗国有企业混合制改革的力量依然巨大。多年来,国有企业尤其是大型央企已经形成了客观的利益格局。在这个模式中,上至企业高管下至普通员工,都已经习惯和适应了这种具有半市场、半行政化的企业运营模式以及背后的“既得利益”。
因此,在清理好肌体之后,如何在探索中制定应对市场经营环境下国有企业发展的制度框架,是一个重大课题。如何不能攻克这个难题的话,就会陷入马克·吐温所言“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,但总押着相同的韵脚”的循环中。